
我的魂系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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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斗殿的光华曾经照耀过6万年的檐角庭柱,而今不只是那些偏于一隅的凡民,竟然连堂皇的殿堂都阴影斑驳。在这座已经被奔涌的血气与义愤麻痹的宗门里,偏殿冷清的好像一具尸体。但任何一个南斗殿弟子走进这里都不能不让自己产生出乎于绝望与愤慨之外的情绪,那是一种仇恨,龙伯机也不会例外。“真无趣啊,雾里看花的超脱之局也好,笙歌鼎沸的挣扎求存也好…高坐绝巅的眼神垂落下来,看到的是所谓大局,还是你们的道途?”这样想着,妙玉靠在极粗的、容得下十条蟠龙戏珠的廊柱上,微阖的眼眸几乎让眼睫完全覆盖了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睛。又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抽出那本常常翻阅的《列国千娇传》,喃喃道:“那他就是死了,你们也不在意吧。毕竟,他本来就是该死的。”一字一句吐出的心事在阴冷的大殿里就这样结成雾气,从她的指尖萦绕着又飘远。妙玉于是撑起自己身体往窗边走去,她的腰肢是如此柔软,以至于好像根本分不清楚她是由纤细的小腿垫起,然后使臀被抬起离开那已经略具提问的玉石廊柱,还是她将自己的手臂垂下时牵动着山峦起伏向前。尽管殿中只妙玉一人,她行走起来依旧是像水波一样平缓,像狐狸一样安静。直到她走到那扇陈旧的木窗前,推开。在那一声“惟楚不臣”以前,这扇木窗就已经吹拂着南斗的风,遴筛着现世的光。透过窗棱,天边悬挂着的是血红的,但却已经不再让南斗殿门人感到温暖的夕阳,这对妙玉来说无所谓,她感叹夕阳总是在这样伟大的功业成灰的时刻特别美。“枫林城外的那个日落”,妙玉抬起手微微遮挡着慷慨的日落,“比眼前的这个更要迷人呢,不知道他和那位云上的大小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闲心欣赏。”想起姜旺的那位笔友,妙玉的眼神都变得危险了一霎那,但立刻她的眉眼又弯弯地微微眯起来,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偷吃到小鸡仔而没被主人抓住的北极狐,连隐约流转的目光都显得水盈盈的。“可惜不能让苦觉臭老头亲口帮我证实了,”她想,“真希望这次能瞒得更久一点。久到他再也不记得,想不起他拔剑望向我的那个夕阳啊……”门外传来略显失措的步伐声,那是正在坍塌的宗门信仰和已被扭曲的求生努力相互倾轧的声音,她甚至在脑海中勾勒出龙伯机那狼狈的身型和用愤恨编织的面庞,于是收敛了思绪回过头去。“啊,你也配称天骄吗?竟是要这样提起你的剑。”妙玉不无遗憾地想着,似乎穿过南斗秘境看见远在星月原的那柄剑,但她吐气如兰:“龙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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