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机智的火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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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走下电梯,高鼎文戴上饺子店门前拾到的猪脸面具,开始窥探各个房间,那个招呼过红衣女的鸟嘴人叫住了他。 “你也是新人吗?” 高鼎文愕然:“新人?” 鸟嘴人热情地抓住了他的肩膀:“带着面具,又拿着协会的宣传单!你不是新人谁是新人?” 就像是酒桌上的自来熟,这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总让人直冒鸡皮疙瘩。 回想起最近一次喝醉是在今年6月4日,那天高鼎文也不想喝太多,结果有那么几个不熟的人总是劝酒,稀里糊涂地喝大了。 很多人喝多只呼呼大睡,但他偏偏是酒后狂躁。就算有大纲细纲,脑子不清醒的时候码字简直堪比梦游。 他只能停更请假,竟还有好事书友给酒后请假配了音,还写了篇酒精度同样高的同人文。 “快去吧,他们等不及了!今天又可以多加一个菜……啊不,又可以多加一个人了。” 高鼎文也确实有些饿,在鸟嘴人热情地推搡下,他被推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房间比想象中大,客厅加长的餐桌左右。各坐着五个佩戴面具身披黑袍的人。 背对着高鼎文的是个熟悉的身影,正是那留着长发的红衣女人。 此刻,虽然都佩戴着面具,但坐着的十个人显得格外郁闷,没有人注意到高鼎文,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女人身上。 三个怪谈已讲完,但十个怪谈协会的成员,无一例外地沉浸在了她这谜一般的怪谈中。 他们已听过足够多的怪谈,心中早已充满了偏见,尤其对这样面具都遮不住年轻靓丽的女人。 这样的女人往往和外表一样浅薄,她能讲出什么诡谲的怪谈呢?无非是三流电视剧一样烂俗玩意,再加上早已让他们麻木的血浆和器官罢了。 他们错了。 故事总有开头和结尾,这三个故事没有。 故事总有不同的角色,这三个故事也没有。 故事总会有时间,向前或向后,过去或未来,但终究是从开始走向结局,这三个故事更没有。 三个怪谈仿佛无数编织的丝线,经历了千万次的缠绕后,翻卷成一个诡谲的图案。因为所有的叙述都没有分别,仿佛无数双眼睛早已从无尽的角度看透了一切。 女人在讲述的时候,他们唯一存在的时间是她说出每句话的时间。而当话语穿过他们的双耳,每个人的脑海中都里荡迭起血红的滔天海啸。 活着并不代表幸福,可能是无尽的鞭挞与折磨;死亡也并非一切的终结,可能是时间尽头一切的起点。在女人的怪谈中,爱会化作恨,恨能浇融爱,可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抵不过时间绵延的灰烬,在灰烬的尽头消融,融化成细细的白线。 她的怪谈并没讲太久,但协会里的成员却从未听过如此简短而冗长的怪谈。 蒙昧之间熄灭,在清醒后顿悟。在她口中,当宇宙的星辰沿着分毫不差的轨道运转的时,灵魂只是偶尔擦过的尘埃,所谓怪谈,只是一粒尘埃中极其微小的一面。 所有人都感到了来自这个女人的压迫,那个面具后的存在他们叫不出的名字,但那名字,曾在每个人清醒和昏睡的刹那注视着你,在时间和空间的尽头静候你的灭亡。 尘埃是愚昧的,它们自以为懂得了一切,在时间和空间中终是过客,却以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而那一点可怜的过程,曾被它们以无数种方式描述出来,文字和语言,仅仅是最苍白的那种,只能记录某个尘埃在某一时刻的微小颤动罢了。 每个怪谈协会成员似乎都感觉到脑海中响起了令人颤栗的笑声,看不见的爪子摩挲着,要把他们统统撕成碎片。 这三个怪谈,就像无数尘埃流转之时,有一颗细小的尘埃无声地破碎开来,碎片在无垠的旋涡中各自漂泊,穿越过时间的溪流和空间的瀚海,在尽头的黑暗深处融合,直到再次合一为最初的那颗。 仿佛是虚空中有能听清一切的耳,有能看清一切的眼,嘲弄地注视着这群躲在黑袍里瑟瑟发抖的低贱生物,聆听他们惊恐的呼吸。 那就像每一个碎片都恰好拼合在最正确的位置,没有一丝的磨损和瑕疵。在惘然间会发现,这颗尘埃是如此巨大,上面仿佛刻满了这个世界,以及无数世界上所能描述的一切。这便是女人的三个怪谈。 高鼎文没有听到红衣女的怪谈,却不敢出声。房间里死一般的沉默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怪谈。 坐在右边的男人颤抖着站起来,声音完全变了调:“你……是来砸场子的吧?你到底是什么……”旁人赶紧将他按回座位。 餐桌左边的男人擦着汗,和其他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一起看向左边第五个人。那人全身笼罩在黑袍里,很神秘。 察觉到其他人的目光,第五人淡淡开口,声音有些颤抖:“这三个怪谈,应该是真的……我们……真的要投票吗?” 空气完全凝固,没人敢投票,也没人敢说话。高鼎文看着女人单薄的背影,不禁好奇她讲了怎样的故事,又戴了一张怎样的面具? 十个黑衣人的手缩在袖子里,投票仿佛是将手伸向滚烫的铁水,是触犯了某种禁忌和亵渎。 “这是什么意思?弃权?还是全票通过?”女人笑了,她的笑声有些刺耳,但她的声音很好听,高鼎文从没听过任何一个女人发出这样的笑声。 旋即一道白光划过,笑声戛然而止。 红衣女人仰面倒下,身后的高鼎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女人漆黑的长发飘散开来,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垂了下去。 高鼎文终于看到了女人的脸,那张雪白的脸上,插着一把匕首。—————————————————————— 【四】 “终于结束了……你!二号新人!”右边的男人收回扔出飞刀的手,“一号讲完了,别墨迹!说出你的故事!” 高鼎文怔怔地看着怀里的女人。她一身红衣,长靴和手套是黑的,如瀑的长发散开,苍白的脸上有陶瓷的反光。 那是一张精致的瓷娃娃脸,幼嫩的白瓷底施了彩,寥寥几笔,弯弯的眉毛下黑色的眼眸和血红的双唇,动人却又有些诡异。匕首没入左脸,坚硬的白瓷开始龟裂,还没有红色的血流下。 她的身体很重,冰冷僵硬没有一丝弹性,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刺骨寒意。轻轻放下怀里的女人,高鼎文站了起来,他努力让自己站稳,但双腿仍在不住颤抖。 我无数次憧憬见到你,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会面。 拖着沉重的躯壳,大部分人都静静地等待着灵魂能够自由飞翔的那天,而我是个例外。 餐桌右边第五个人开口提醒:“二号新人,快讲你的怪谈,否则你的下场也会是这样!” “另外,我非常讨厌你的面具!”第五个人补充道,“愚蠢、肥胖、懒惰、贪婪……猪是最低贱的动物!” 高鼎文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我来自河南焦作,是一个网络小说作家……其实吧,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内向……从小就这样……至于为什么会来怪谈协议,这是个意外……”他的声音一直在颤抖。 因为意外,我的灵魂被分解成无数碎片,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了。无数我灵魂的碎片在时间和空间的旋涡中各自漂泊着,漂泊了人类的生命从起点到终点无数次那么久。 左边的男人咂舌道:“写小说的猪?快讲你的故事!那不妨讲讲你的意外?” 我灵魂的碎片穿越时间的溪流和空间的瀚海,在尽头的黑暗深处飘落,每一片都密布时间和空间的划痕,已很难再拼合成最初的模样。 “我姓高,我叫高鼎文,今年27岁。”高鼎文只能继续开始讲述,“……我以前确实是一个空调工人,是网络文学改变了我……” 鸟嘴人上前来,打算把女人拖走,却发现女人特别重,关节僵硬。 “高先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着想,请不要随便泄露你的个人信息。”右边的男人提醒道,可是新人却并不在意。 鸟嘴人褪开女人的手套,怔怔地看着那只手臂出神。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之前的记忆仿佛消失了,镜子里自己的样子都会吓到我。 左边的男人嘴上不屑,但心里似乎挺满意,“行吧,你快讲!就讲这个牛掰的怪谈故事!” 鸟嘴人难以置信地脱下女人的一只靴子,靴子里的情况跟手臂完全一样。他有些不敢相信,开始扒开女人的红衣。 我们的灵魂被关在各式各样的躯壳里,躯壳终究会老化破碎,而我们,也终会醒来! 看着鸟嘴人对地上的女人动手动脚,高鼎文有些不忍,只能继续讲着:“……因为……我以前是空调工人,所以……我……笔名叫……叫……‘我会修空调’……” 左边的人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你会修空调了!所以你的笔名到底是啥?” 高鼎文慢慢地取下了猪脸面具,露出一张颇为英俊的脸:“就是‘我会修空调’。” 右边的男人无助地锤着头:“长得不错,可惜是个猪脑子……你会修空调,我还是医生呢,我堂堂……”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他赶紧闭了嘴。 没有什么是真正的死亡,我的灵魂早已不灭。 高鼎文惊叫着后退,鸟嘴人的喉咙已被割开,在地上无声地挣扎着。它如注的鲜血喷溅在红衣女身上,她被解开的红衣里,雪白的身体被鲜血染得通红。 每个人都听到了一号新人,也就是那个女人的声音:“他是2018年度月票新人王,四个月刷新十三年来的新人月票记录,起点网子品类平均订阅冠军,还圈粉百万书友,主要作品就是《我有一座冒险屋》。” 女人站了起来,红衣黑发飘散开,那把曾经插在她左脸的匕首已握在手中,但所有的目光,都被她红衣下的那具身体吸引过去,鲜血正顺着她的身体滴滴下落。 那是怎样的一具身体?没有柔嫩的肌肤,只有冰冷的白瓷,通体雪白折射着光泽,连接着修长肢体的,是无数同样冰冷的球形关节——她是一具真人大小的白瓷人偶。 我没有面具,因为我的脸就是面具。 “空调,我们终于见面了。”在血光中,人偶用那张染上鲜血的瓷脸凝视着高鼎文,随后伸出白瓷的右手,抚摸着他的脸。 人偶没有表情,她的半边脸是破碎的,匕首插过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裂纹,她的手像冰一样凉。 怪谈协会吃了一嘴的狗粮,看着血泊中的鸟嘴人已不再挣扎,他们的震惊化为了愤怒。 球关节人偶不能吃,但这个二号新人,应该会很美味! “讲不出牛逼普拉斯的怪谈!我们现在先砸了你这瓷娃娃!再炖了你这小白脸!那什么冒险屋还是恐怖屋的,我可没听说过!你们俩还是识趣点别抵抗了,乖乖地当宵夜!乖乖地粉身碎骨!” 他们纷纷卸下了伪装,露出了可怖的本来面部,高鼎文惊慌地看着这些不人不鬼的怪物慢慢靠近,只能把人偶紧紧搂在怀里,冲着磨刀霍霍的众人道: “虽然除了写小说和修空调……我什么都不会,但是如果把我逼急了,后果很严重的!你们不要过来呀!!!”(本文共三部字数限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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